首句“淮左名都,竹西佳处,解鞍少驻初程”,扬州为宋淮南东路的首府,故称淮左,竹西化用杜牧《题扬州禅智寺》“谁知竹西路,歌吹是扬州”。少驻者,稍作停留。
“过春风十里,尽荠麦青青”化用杜牧《赠别》“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”,曾经春风十里的扬州,现在只有一片青青荠麦。
“自胡马窥江去后,废池乔木,犹厌言兵”,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,金主完颜亮南侵,南宋虽然取得了最后胜利,但扬州却惨遭浩劫。十多年过去了,但满目废弃的池台、残存的古树,依然似在诉说战争的创伤。一个厌字,把欲说而不忍言的状态呈现出来,用得十分精警。
“渐黄昏,清角吹寒,都在空城”,时近黄昏,空城中一阵号角,传来了些许寒意,提示人们战争的阴云依然未曾散去。
意犹未尽,下片请出扬州城的形象代言人杜牧同学继续说事。姜夔常以杜牧自比,在他的另一首词《琵琶仙》中曾云:“十里扬州,三生杜牧,前事休说”,以杜牧后身自居,因此这里直接请出杜牧也就顺理成章。
“杜郎俊赏,算而今重到须惊”,像杜牧这样的俊逸之士,假如今天重来扬州,一定会大吃一惊。“纵豆蔻词工,青楼梦好,难赋深情”,豆蔻者,出“娉娉袅袅十三余,豆蔻梢头二月初”;青楼者,出“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幸名”,分别出自杜牧的《赠别》和《遣怀》。
“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、冷月无声”,二十四桥者,出杜牧《寄扬州韩绰判官》“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”,二十四桥仍在,而玉人无踪,只有冷月的倒影,随着水波荡漾。
“念桥边红药,年年知为谁生”,二十四桥又名红药桥,附近盛产芍药花,只有这桥边无主的芍药,每年自开自落,而不复当年游赏之盛。
词到南宋,音律语言都极其讲究,比如这首词化用的语典,基本出自杜牧有关扬州的诗句,学词者不妨仔细参详。